“主公,主公,坏了,坏了!”
人没赶到,典韦已经冲着曹府大嚷起来。
曹操一怔,奇道:“你不在书院里守着,怎么跑回来了?难不成放学了?”
典韦摇了摇头,上气不接下气的道:“没放学,我自己跑回来的。主公,坏了!荀攸他,他到书院里面,找先生的麻烦去了。”
“啊——,有这事?”
曹操瞬间慌了。
荀攸,是他身边最为重要的谋士之一。不管是出谋划策、带兵打仗,还是城池改造、兵营建设,都离不开他。
林风,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大才。许都以后的王图霸业、荣辱兴衰,全得指望他呢。
对于曹操来说,二人,谁都不能失去,甚至,谁都不能得罪。
可偏偏,他们两个居然起了争端。
“走,路上慢慢说,咱们赶紧过去!”
曹操不敢耽搁,骑着快马绝影,和典韦等人径直冲向书院。
好在书院里刚刚吃完饭,林风与清河两个,正有说有笑的哄孩子们午睡。
曹操长长松了口气,走到院子里,瞪了荀彧、荀攸一眼,斥责道:“你们发什么疯?好端端的,为何要找小先生的麻烦?”
荀攸微微欠身,盯着校舍的方向道:“那小子太过无礼,说主公是老吉吧,说我俩是狗奴才、狗管家。荀某咽不下这口气,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他。”
从典韦口中,曹操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,他见荀攸为了几句玩笑话,竟被气成了这个样子,便忍不住觉得好笑。
“名字,称呼而已,不必太过较真。那刘备,不就被人称做织席贩履的大耳贼吗?那吕布,不就被人称做三姓家奴、杀爹专业户吗?又能如何呢?他们照样是皇叔,照样是猛将。”
典韦听后,忙跟着劝道:“对呀!就比如主公,又是吉利,又是阿瞒的,咱们私底下谁没叫过?尤其是郭军师和你,一喝醉了酒,阿瞒阿瞒的叫的可欢了。”
荀攸咬了咬嘴唇,真想狠狠扇这憨货几巴掌。
曹操却毫不介意,反而和颜悦色的道:“曹某生下来就比别人命苦,家父给我取个小名叫吉利,也是图个平安。人啊,命里越是缺什么,就越爱叫什么。”
“比如董卓,命里缺地位,所以就叫‘卓’;比如何进,命里缺上进,所以就叫‘进’。比如孙策,命里注定缺少策略,所以就叫‘策’。荀攸,你知道你命里缺什么吗?”
荀攸歪着头,问道:“我缺什么?”
“缺乏稳重!”
曹操一本正经的解释道,“就因为你不够稳重,所以名字才叫攸。攸,便是悠着点;攸,便是告诫你不要冲动。”
荀攸想了想,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。
他呢喃几声,忽然抬起头,瞪大了眼睛盯着曹操,反问道:“主公,你叫曹操,你命里缺什么?”
荀彧、典韦一听,全都不约而同的向曹操看去。
曹操捋须微笑,有板有眼的道:“这还不简单?曹某姓曹名操,自然是缺,缺……”
“缺什么?”
荀攸侧目斜视,嘴角微抬,“主公,你倒说说看,你命里缺什么?”
话到此时,荀彧、典韦再也克制不住,拍着桌子、砸着板凳,嘎嘎呱呱的爆笑起来。
那典韦,甚至贴着曹操的脸,喷壶似的笑道:“主公,你缺操啊!难怪你总盯着别人的老婆,也难怪你看见老寡妇就走不动路。主公,你是真的缺操啊!”
“还是命里注定的!”
曹操瞠目结舌、面如土灰,理屈词穷、无言以对。
这,太尴尬了!
曹老太公也是,明知道本家姓曹,偏偏还给自己取了这么个名字。
曹?操?操!
曹操铁青着脸,抬头看了看捧腹喷粪的典韦,又转身看了看不嫌事大的荀彧,最后,他狠狠的瞪了荀攸一眼,既郁闷又憋屈的骂道:“难怪小先生叫你狗奴才,我特么都想抽你……”
几人的身份虽然是君臣、主仆,但都在一起经历过生死患难,彼此间的关系极好,并不会因为一时玩笑而翻脸。
荀彧强行忍着笑意,郑重其事的道:“主公,你说说你,若是缺钱,咱们可以去挣;若是缺粮,咱们可以去买。你这整个缺操,实在让我们有些为难啊!”
曹操气的乱颤,踢了典韦一脚,冲荀彧喝道:“行了行了,你还有脸说我,狗管家。”
随后,他自己也哼哧哼哧的笑了起来。
书院之中,到处洋溢着快活的空气。
林风在校舍里休息了半个时辰,刚走出来,就见他们几个嘻嘻哈哈的,好奇之余,便走近问道:“出了什么事?你们怎么了?”
荀攸即刻收了笑容,抬手抱拳道:“先生,不是要给我们好好上一课吗?请吧!”
林风点了点头,“你还记得呀?请,请!”
曹操本来要劝一劝,做个和事佬,可二人并列前行,谁都不肯退让一步,他也只好作罢。
到了教室,众人还未坐下,荀攸便急不可耐的挑衅道:“先生,你要怎么给我上课,还请赐教!”
林风见他来势汹汹、咄咄逼人,也不想惯着,背负起双手,问道:“你对数学、算法十分精通?”
荀攸微微眯眼,“不敢不敢,略知一二。”
这种说辞,表面上听着十分谦逊,实则异常孤傲。
不敢不敢,就是不错不错;略知一二,就是未逢敌手。
林风淡然微笑,点点头道:“好,我就出几道简单的数学题,考一考你的底子。”
“可以!”
“瞧见院子里那座水池了吗?”
林风指向室外,娓娓说道,“那座水池,是书院的孩子们洗墨的地方,就以此为题。倘若,老狗管家往池子里注满水,需要两个时辰;老狗管家往外排空水,需要三个时辰。”
“现在,老狗一边注水,一边排水,若要把水池注满,总共需要几个时辰?”
众人原以为林风会考较算法,心里所想的也都是些复杂的数字、公式。
可林风突然出了这么个题,对于他们而言,简直是闻所未闻、见所未见。
一时之间,大伙全被打懵了。
荀攸思索片刻,便皱眉低头,拿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。
荀彧闭着眼睛,一边掰着手指,一边念念有词的扣来扣去。
至于曹操,则摇头晃脑,坐在椅子上硬琢磨。
几人各有各的办法,但无论是谁,都觉得这个问题绕来绕去的,怎么也摸不到脉门。
典韦愚直笨拙,并不擅长脑力。可见到大伙如此用功,都在苦苦寻找答案,他也盯着水池,默默的嘀咕起来。
“老狗要把水池注满,需要两个时辰;要把水池排空,需要三个时辰。他一边注水一边排水,总共需要,需要……”
弯弯绕绕,绕绕弯弯,他怎么也绕不过去,反而越来越浑,脑子里一片浆糊。
可典韦是个死心眼,越绕不过去,他就越要较劲。
“老狗注满水,需要两个时辰!老狗排空水,需要三个时辰!老狗!老狗……”
排水注水,注水排水,想的脑壳生疼,嘀咕的嘴角抽筋,始终毫无头绪。
到最后,典韦终于被逼急了,一拍桌案,指着荀彧破口大骂道:“老狗,你脑子有病吧?你要注水就注水,要排水就排水,可你在这左右开弓,又是往里倒又是往外排的,你特么是不是闲的蛋疼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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